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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不题》

  大学时代我滚动播放整年整年的无聊,唐奕川则不动声色,十分奇妙地同时平衡着观察和被观察。得益于其人与生俱来的的高冷男神气质,加之莫名自然的装逼天赋,唐奕川的校园粉丝群尤为庞大。我对此嗤之以鼻,原因综合了盖章校草的自傲和一个雄性对他那句怂的正常反应。

  天知道晚些我也一脚踩进坑,稀里糊涂成为其中一员。


  干这行我显然没女大学生成功,当时尚未掌握爱情之道,通常要花时间把自己摁回躯壳,回过神人已经没影了。——讲到“爱情之道”,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悟出个所以然,但我已经学会质疑。这玩意是否存在,我想着就在卷宗头上写“有待商榷”,后来被我哥打了回来。

  我记得的不多,也有可能是我故意忘了,我们的故事,多数时候留白好过重制高清无码的回忆。那时候夏天颜色混乱,我依稀单方面偶遇过他在夜里点支烟,偶遇过他在路灯下同飞蛾同框的影,唐奕川安静地垂下头,烟头的红光就烧过来。他待到宿舍门落锁前一刻,我还在二手烟里晕头转向,怎么也没找到爬回宿舍的窗台。若非那点红最终穿透十余年浑噩的大雾,我更乐意将它比作一串连着长引线的炮仗,而非一盏没有黄绿色的交通灯。

  其实我不知道这根烟是纯属臆造还是确有其事,唐奕川那盏红灯挡着我,我不好深究。

  我颠来倒去地想,最后翻出一码尚算清晰的,我说我知道唐奕川想问题习惯蜷起手指,虚攥着拳,指侧就抵住下唇。我时有揣摩民法典间隙,更多是在透过间隙看他,他收拢的指掌,还有食指压住的嘴唇。

  然而过去和过去的晚些时候,他都未曾当我面这样做,我觊觎唐奕川姿态漂亮,尚且隔着几张自习桌。那点弯弯绕绕的傻事干多了,毕业后遗下点自己都不知道的并发症,好像又因为始终找不到替代,走神时会不自主学他的样子:过了位置,牙齿就磕到掌指关节;时时又忘记要走到哪步才算数,门牙一路咬到二节食指,拿出来时口水连着牙印。

  但我的确完全不知竟有此事。那点想起他就魂不守舍的惯性,纵容我的恶习到扎根难改的地步,数年后周扬约我出来,碰巧撞见发作,他大呼恶心,我方意识到余震仍在。我当下其实立即怒斥,狗屁!我哪里记得!周扬吓得一懵,说哈?记得啥?我敷衍过去,到底还是掉了点底,没敢接扔过来的餐纸。看一会儿唾液就风干,咬红的那块皮的确挺难看,第一发现以后迅速接上第二领悟:学得大概是不像的。



  再见面的确讲大道朝天各走一边,他那边不可谓不顺遂:我匆忙翻出点泡烂了的回忆,走回一场庭辩,唐奕川输得风姿绰约——输就两遭,或者只一遭,他却脊梁笔直,愣是这么绰约了一路。

  这些年究竟算什么,爱过恨过吗?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好像是酒桌上需要虚情假意地同仇敌忾的谈资,听完八卦别人讲傅律太惨啦恨他恨得骨头疼吧,我就认真答不是的,恨他不觉得骨疼。为什么?哈哈哈,因为唐检年少有为开罪不起。

  其实不算敷衍,一则这样答尚算合理,二则这回我真不知道为什么。小时候窜个子骨头疼,夜里疼进医院听见我妈拽着医生问生长痛要吃橙子胡萝卜吗,此后就一直将骨疼和生长痛等同。而我认定在此后的经历不算生长:唐奕川带来的热潮还是一阵阵地上泛,搞得我常常不知道是高潮还是恶心想吐,然而他的影子却始终如锡铁罐冷镇,我捱着,骨缝里发痒,十三年来却一直不到疼的地步。

  当然,也有可能因为我其实爱惨了他,也着实不太喜欢橙子胡萝卜。

  在那通电话以前我追究一个原因,唐奕川在那头声音冷淡,我哥收线,我不知那天怎么走出的那扇门。意料之中意料之外,那通电话以后我不知该追究什么。我好像是一路跌跌撞撞摔进一张又一张酒桌,远远地看他,或者我已经坐得够近,重逢一面还没开酒就烂醉。而我自顾自地说醉话,唐奕川轻飘飘地避开,于是说到一千句一万句,每句都像形状圆融的缺憾。

  唐奕川要走,我说你等等,你等我一下。当年摔碎了的东西窝在泥里,这么多年理应残骸都消化完,但我猜瓶盖不属于填埋垃圾,如今还是想共赴却觉得理由模糊。我说唐奕川,你等我想出来我们一起走。

  那些矛盾的不完全的东西,牵引我去探索的,我其实什么都不能讲。一场分手炮余韵长达十三年,那种不间断的高潮令我窒息。天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,真有你的,“爱情之道”,狗屁不通的玩意。唐奕川听到这句,竟然回头看我,似乎动了动嘴唇,气势难得的不太锋利。我还是没弄明白,也管不得他想讲什么,总之吻上去。

  隐隐约约,像什么东西在内里自顾自地烧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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